2013年9月29日 星期日

吐魯番一日


2013/07/11

交通賓館對街就有一個火車票代售點,招牌很不醒目,一大早九點過去找了半天才找到,外面有個牌子,九點半才開賣。

交通賓館的住宿費附早餐卷,我先回旅館,拿了卷子去餐廳。早餐極為難吃,我只吃了一個餃子而已。櫃檯口的維族大姐又遇上了語言困難,原來是一位美國人就房價以及抵押金問題想弄清楚。幫好忙後,我又回到代售點去。結果其實是直接從中國移動服務點的門進去就是,火車票代售點口就櫃台旁邊,而且八點半就開始賣票了。這時已經排了幾個人。

排前面有個似乎是旅行社要重新安排行程,一口氣退了二十幾張票,搞了半天。輪到我時,果然,到蘭州都沒有票了。不過我有備而來,我說那先買張到張掖的票吧。果然這一段就有臥舖票了。到了張掖,離蘭州也不遠了,一定有很多大巴的吧。

買好票,到外頭轉了一圈,想:「以免夜長夢多,還是把張掖到蘭州的票也買好吧。」這一小段路也是有臥舖的,順利的買到了。

這時我也歸結出一個小技巧:要買從AB的臥舖票,不如先買從A到中間的某城,再買從這裡到B地的臥舖票,這樣有臥舖的機率會比較大一些。因為從AB這一趟車,中間一定有人上上下下,像我從吐魯番到張掖以及張掖到蘭州的這兩張臥舖票,就不是同一位置,即使不是全都臥舖,至少一段坐硬座也是勉強可以接受的吧。

買好第二張票出來,晃了一圈,又想:乾脆把旅程最後一段,昆明到廣州的票先買好吧,依照這個態勢,火車票能儘早買就儘早買。於是我第三次進去售票點,買了七月二十三日發車,七月二十四日到廣州的硬臥票。

出來後,走到附近的新華書局隨便翻翻書,查了查吐魯番的旅遊點。交河故城我去過了,火燄山、千佛洞又較遠,得包車。於是回到交通賓館櫃檯想找人拼車,只見到兩個剛要退房前往哈密的日本女生,隨便聊了幾句,他們即離開前往哈密了。看來不會遇到早上的兩個美國人了。不過說實話,吐魯番的景點都不怎麼吸引我,要包車過去實在提不起勁。

最後是搭公交車到吐魯番博物館晃晃。其實還算不差,不過門可羅雀,我想這座城市的市民文化水平還沒有那樣高吧。但這樣子對我正好,慢慢逛。除了常設展外還有畢卡索等人的畫作在展出,跑到吐魯番看這些現代派畫作的我可說是非常無聊的吧。

吐魯番的夏天真的會把人烤乾。站在太陽底下會感覺到體內的水分很快的被蒸發出來,我的手上一直都拿著瓶水,不斷的喝。據說將近四十度高溫了。若是到火焰山,那更熱,我簡直無法想像,所以不去是對的。

還是搭一路公交車到終點站額敏塔吧。

有點距離,想不到上次我是用步行的過去?不過那時也沒有這麼熱。

額敏塔位於老區,路旁都是黃土平房,平房旁是田地;路的兩側有灌溉溝渠,清澈的水潺潺留著,而路旁搭滿了葡萄架,架子上結滿了葡萄,伸手可拔。

我往入口走去,短短一段路沒有葡萄架遮蔽陽光,快要被烤乾了。到了門口,看著門口標示的門票價,我還在猶豫。這時有輛旅遊大巴從剛才的路開了進來,停在門口前的空地,魚貫下來了戴著太陽眼鏡撐著洋傘的遊客,一群人經過沿著進門方向兩旁擺設的小攤,導遊提高音量叮嚀著幾點幾分在此集合。突然我決定不買票進去了,轉身離開。

到了路口,坐在旁邊的樹蔭下等公交車,沒多久,剛才那群遊客搭著旅遊大巴,開出路口,左轉,往回市區的方向離去。

我又回到新華書局,無聊地亂翻書,花九塊錢買了本便宜的小書《新疆歷史百問》,打算之後火車上無聊時可以打發時間。

到了四點鐘,到汽車站買了張票到大河沿的火車站,票價十一塊錢,看來昨晚以十五塊成交還算不差。

下了車,找了家餐館吃了難吃的炒麵,買了泡麵礦泉水,進站等候。

火車站還是人山人海,我看到一個外國人,便過去跟他閒聊了起來。聊著聊著時間過的很快,感覺沒多久就到發車時間了。

這個以色列人要搭乘三十多小時的硬座車到呼和浩特,他過去是個軍人,如今他辭職出來了解這個世界,

看世界如何運行的,就辭了這份待遇不錯的工作出來旅行。我copy給他許多Lonely PlanetPDF檔,然後他就得回自己車廂了,乘務員大姐說,硬座乘客是不能到臥舖車廂來的,幸好長官還沒有檢查,請他回去吧。

我隔天早上就會抵達張掖,應該沒機會再跟他聊天了。我們互相留下e-mail後道別。

入了夜後,隔壁舖的幾個大叔還在那邊高談闊論,比方說老蔣為什麼輸給毛澤東這問題,然後開始說起些稗官野史,道聽塗說,卻還言之鑿鑿,煞有其事,典型的中年過後只剩一張嘴的無知高論。

我發火了說:「請你們結束了行不行?現在已經是睡覺時間了。」

「同志不好意思,非常時期!大家多聊幾句,請你原諒。」

「我不原諒!請你們現在就結束。」

同車的還有幾個維族小朋友,原本也是吵吵鬧鬧的,稍早被同車另個大叔訓斥了一頓。而這幾個大叔見了面裝了熟,聊個沒完,不懂得對他人的尊重,就跟幼稚不懂事的孩童是一樣的。雖然他們也不是就聊個通宵,大概午夜就結束了,但從熄燈到午夜,大家忍受了她們一個多小時。在喀什時大家也批評取笑了許多中國人的特性,不守公德,不尊重他人空間,是其中之一。

滯留吐魯番


20:00,天還是亮的,火車抵達吐魯番。

所謂吐魯番火車站,其實是位於吐魯番市底下的大河沿鎮,挾義上的吐魯番是指吐魯番市區,距離火車站還有四十多公里。

我馬上轉進售票大廳,又是人山人海。看看上面電子佈告欄的餘票顯示,往蘭州方向的全都沒票了!我排了一下子,想看看有無其他備案,而隊伍進度緩慢。我又不想再和烏魯木齊時一樣,排了老半天結果一無所獲。

我走出火車站,頂著大太陽走到汽車站,問有沒有到蘭州的巴士。回答說今天沒有了,明天最早中午十二點。

問了幾家比較大的旅館,都不接待外賓。其中一家說,這裡的旅館應該都不行,要到吐魯番市內才行。

我不想要在這裡停留。我又走回火車站,又排了一下隊。但又覺得自己是浪費時間。

陷入走投無路的局面,深深的挫敗感籠罩。我想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我沒辦法隨遇而安,靜觀其變,當走不下去時,緩下來閒閒的暫時停留,無聊的打發時間。我總是煩躁,一旦不感興趣,便一刻也不想停留。從一開始的烏魯木齊就是如此。其實這趟旅行,我越來越認識自己,我不想,也沒辦法當一個沒有明確目的,沒有時間限制的長途旅人。我已經不具備那樣的心境了。

我是第二次到吐魯番,但我忘記公交車到市內是多少錢。一輛計程車在攬客,我湊了過去,師傅開價二十塊,我說太貴,然後轉身就走。我不是在演戲講價,是真的覺得太貴,而當時還沒有作好決定,是要繼續去排隊買票,還是先進城住下再說。

師傅不死心的問我開價,我就隨口說了十塊錢,師傅說不成,我也沒差,揮揮手就走。師傅說,十五塊錢吧。這時副座的另位維族人也幫腔,我想好吧,十五塊錢也不貴。

上了車,還差一人坐滿,師傅把車開回車站繞了兩圈,沒人上車,他就放棄了。我們直奔市區。

離開火車站地區,其他地方一片荒涼,草木不生,有好幾個工地,不知道是在搞些什麼,也許是在造鎮,搞基礎建設,修馬路拉水電之類的吧。

進到城內已經天黑,我在台灣時有張小筆記沒有帶著,其實當時已經查到吐魯番市已經有青年旅社了。但估計那時的我也沒有力氣去找了。就在客運站旁的交通賓館住了下來。號稱是三星級的酒店,的確也還算可以。

我到外面晃了一圈,這時候已經天黑了,許多餐廳都已經打烊,精疲力盡的我在一家快要打烊的快餐店買了鮮蝦漢堡和可樂,回到旅館解決了它。打開電視看了一下無聊的新聞,沖了熱水澡後寫寫日記便就寢。

2013年9月28日 星期六

我代表所有台灣人祝福妳


2013/07/10

一路上走走停停,沒幾步就停車,一會兒加油,一會兒輪胎加氣,一會兒又要過檢查哨,中間還有令人討厭的大叔嚷嚷著要停車上廁所,沒幾下又說該停車吃飯了。師傅敷衍了他幾句,他便跑到前面的禮拜小平台坐著,期待著停車。等到了塔中停車時,他嚷嚷著要吃飯了,趕忙往回到座位拿小包,一個重心不穩還差點一屁股跌到我身上,他馬的,我幾乎可聞到他的臭屁股味,要是他真跌到我身上我一定扁他。

坐在我左側的是住在庫爾勒的小夥子,幾次的交談,他沒給我好感,後來他幾度想找我攀談,我沒理會他。

一開始他跟我借手機,因為他在和田沒辦法充值,我說我沒有這裡的門號,我不是本地人,我也直接回了我從台灣來的。這讓他很好奇,和其他大西北的年輕人一樣。他笑笑著說,用手機上網,看看小說,很好打發時間。後來有幾次他也笑著對我說些甚麼,但是聲音太小,又帶著腔調,我根本聽不清楚,又累,一開始還敷衍的點個頭回應他,到後來根本懶得理他,覺得這人咕咕噥噥的。

後來不知道到了哪裡,他又問了不知甚麼,我想休息,沒有理他,沒幾下他又問了一次,他問收得到網路信號嗎?

我回答他:

「我沒有這裡的門號!更不可能上網。」

這人是怎樣?還是他以為我拿iphoneGPS時是在用手機?所以自動忽略我先前回他我沒這裡的門號的事情,還是他不知道手機,門號,上網,通話,這幾件事情之間的相互關係?

…….
「你一個人旅行?」

「嗯」

「你膽子挺大啊」

「還好吧?!」

「要不是要找朋友,我也不會到和田來。」

中間停車加油時,邊抽煙邊聊幾句:

「維族人的問題主要還是宗教問題」他說

「那些作小買賣的,對漢人則是挺好的,就是些遊手好閒的,製造問題。」

(剛剛不是說是宗教問題嗎?)

「那你覺得是宗教問題還是社會問題?」我問

他講了些什麼,咕咕噥噥的,總之言不及義。

我繼續問:

「你剛不是說宗教問題嗎?那這樣不管你有錢沒有錢,應該都是會製造動亂的吧?你的邏輯有問題吧?」

他開始辯解

「不是這樣的,所以說還是」(*&()$%#&*問題,這邏輯是這樣。」

「唉你從台灣來,不是本地人,不知道狀況。」

「是你自己剛剛的說法很矛盾吧?」
………

「不過你到鄉間去,鄉下那些為族人又特淳樸」

.........

我懶的理他,從這之後沒說過話。

……..

大部分的維族人陸陸續續下車,過了沙漠後乘客所剩無幾。加完氣大概午夜兩點,之後車子全速前進,本以為至少會有好幾個小時不會停留,可以好好睡上一覺,結果大概四點鐘,車子突然停下,司機大喊,庫爾勒到了。迷迷糊糊下車,結果又是一個檢查哨,公安查驗每個人的證件,四周黑車師傅喊叫攬客。我馬上就弄清楚狀況:被丟包了。

因為剩下沒幾個人,司機索性不開進城內車站,把大家在城郊就丟包了。

另位住在蘭州南部小鎮的姑娘也是要到火車站的,這時我就跟她一起打車過去。被丟包令人不爽,身心據疲,懶的爭論車費,到底是一車二十塊還是一人二十塊也不管了,趕緊把師傅打發掉,讓這些人趕緊離開視線先。

凌晨四點,火車站只有外面一個緊急售票窗口有開著。我們叫醒了維族阿姨,蘭州姑娘領了預先定好的票,但也只有硬座到蘭州,三十個小時她打算拼下去了。維族阿姨人很好,我碰碰運氣,問了往蘭州方向的火車票,果然沒有意外,都只剩下硬座票。

我抽了一根煙考慮一下,決定先到吐魯番再說。到了吐魯番,還會有從烏魯木齊方向往東發過去的車,也許到那邊還會有票吧。這個是緊急窗口,沒有辦法買吐魯番停靠的車票,只能買有停靠庫爾勒的。我買了早上八點,到吐魯番的硬臥票。

進到候車廳,看到蘭州姑娘已經坐在長椅靠剪票口的地方。天還沒亮,幾排長椅上散躺著幾個候車的人。我湊過去跟她說了幾句話後,挪身到隔壁排的椅子上躺下補眠。凌晨五點的車站是中國火車站難得的寧靜,從和田搭著不好眠的臥巴至此,身心俱疲。

到了七點,她那班往蘭州的車快到了,要上這班車的人群開始聚集,我醒了過來。有一句沒一句的她聊著。她的年紀比我小上十歲,後來不知道怎地說到了她不愉快的生活。她正在和她的丈夫鬧離婚。丈夫除了搞小三,不務正業,最近甚至動手打人了,她自己隻身和丈夫到新疆,沒有其他的家人在那裡,夫家對她始終有隔閡,家務事上也都胳臂向內彎沒人挺她,她感到很無助。近來跟丈夫聚少離多,每次回娘家都待很久。我想她從來沒有融入夫家以及新疆。說著說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這次回蘭州老家,又要想辦法說服家裡人離婚的事情。

「你們有生小孩了嗎?」我問。

「有一個三歲的娃。」她回。

看來這個局面是很難解決的了。

總之,她是典型的不快樂的少婦,年輕時糊里糊塗的結了婚,現在只能趁自己還沒年華老去,從婚姻的牢籠中逃出來。

「其實我求的也不多,不要求大富大貴,就只是一個顧家愛家的老公。」

「有時看見別人的姑娘挽著老公的手逛著街,心裡總感到羨慕,也替自己感到悲哀。」

我似乎是個能讓人說出心事的陌生人

然而關於她的辛酸,我一個陌生人又能說什麼呢?

「我代表所有台灣人祝福妳」

我跟她說這句話道別,至少讓她笑了。



2013年9月8日 星期日

沙漠公路

2013/07/09

買了水,搭上車,準備看看沙漠是什麼樣子。

沙漠公路基本上有兩條,一條在西,由南邊的和田到北邊阿拉爾,一條在東,從南邊的民豐,到北面的輪台,東邊這條距離較長,我以為從和田開出去的車是走西邊這條,難怪之前在喀什青旅打聽時有點一頭霧水,他們說要不到和田,要不就一直到民豐,因為他們的認知裡,「沙漠公路」指的是東邊這條,也就是民豐開往輪台這條路,而我則是想走近一點的西邊這條,看一看沙漠就好,然後盡快回到主路線,離開新疆,往蘭州前進。

巴士一路向東,進入策勒、民豐時都在車站停留了一會兒上下客。等真正進入沙漠時已經八點鐘了。也罷,至少還有兩小時才會天黑。

視野不好,因為公路的兩旁為了防沙,種植了許多灌木,從窗戶看出去的沙漠景觀不多,只看到連綿的帶狀綠帶,沿著草皮則佈了水管,想必是定期洒水用。每過一段路會有小房舍,似乎是配電站以及控制洒水器等維修站之類的,沿著道路旁也拉了電線。所謂永無盡頭的死亡沙漠景象,其實並沒有感覺到多少。

車子到了塔中已經接近日落。塔中是沙漠公路在沙漠中段的分叉點,在這裡往北是往輪台,往西南是到民豐,往東南的路則是到且末,從地圖上看路就像上下顛倒的Y。而塔中這個岔路口自然形成了補給休息站,一片荒涼沙漠中突然聚集了幾個簡陋的泥土房,沿著道路兩旁成排,除了餐館、賓館、加油站之外,還看到洗浴店,洗髮店,KTV,而其中一家店的門口掛著紅色門簾,階上坐著穿著薄裝的女子,前面的空地被斜陽映成暖洋洋的黃,兩位穿著暴露薄裝的女人則在打羽毛球。我猜這些是妓女,而這些店是特種行業。

過了塔中天色已暗,在落日餘暉中車子在沙漠公路上全速前進。在臥舖巴士的最前頭有個小平台,上頭舖了地毯。車上的穆斯林輪流到這個小平台上作禱告。夜色正要降臨,最後的紫霞在沙漠地平線天地交際處透著最後一點微光,穆斯林虔誠的念著可蘭經,跪地膜拜,巴士高速行駛在沙漠之中,偶爾顛簸,他們撲地膜拜時不時得抓著扶手維持平衡。

天黑後車子全力狂飆,沒幾下就離開了沙漠。

這條沙漠公路畢竟是出於戰略目的而修築的,並不是一條觀光公路,若真想要看看真實的塔克拉瑪干沙漠,除非自駕車,甚至徒步冒險,我想交通巴士並不是個好的選擇。出於看沙漠而繞路和田,結果是失望了。心情沮喪,身體疲累。
 

往和田

2013/07/08

我要不要去和田呢?

前天開始,我就在忖度這個問題。

和田同樣位於南疆,古代以玉為名,今天沒有亮點可言。去和田,多半是繼續往東到且末,往古代的羅布泊,看看那些消亡在沙漠中的古城遺跡;或者是接下來由南向北,穿越塔克拉瑪干沙漠……我猶豫著是不是要為沙漠而去。要不就是買張火車票,一路往蘭州前進吧。

別想太多,按照原計畫吧。

我打起精神,收拾收拾昨天被悲觀主義籠罩的心情。看看還會遇到什麼樣的人,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吧!只是我不抱太大期望,我決定抱持平常心看待。

check-out時,前台姑娘問我們昨晚聊到幾點?我說到兩點吧。

她說:「我覺得你們這拼車團真的很不錯,可以這麼聊得來。」我說:「有緣吧!」我的運氣很好。

儘管已經有多次經驗,獨自離開旅舍還是有些感傷。前幾日的喧鬧變得不大真實,「其實彼此終究還是陌生人吧。」這樣的想法終究還是浮上心頭,而這樣冷酷的事實,才是造成感傷的真正原因吧。「怎麼變的這麼悲觀呢?」

走到天南汽車站,照例又要讓包包過X光機檢查。這陣子新疆情勢緊張,四月時吐魯番市郊發生了暴動,幾天前和田又鬧了事,我們從塔縣下來時是七月五號,正是2009年大暴動的週年,城市裡巡邏的武警公安比平常多,而且荷槍實彈,據說前一天,在廣場還做了番整隊校閱,威嚇的意味非常濃厚。這段期間搭乘大巴出城進城,都會有檢查哨對乘客檢查身分證。

先前從烏魯木齊往喀什的路上也過了好幾個檢查哨,最後一個是在進喀什之前,台胞證時,武警愣了一愣,然後手上的用來專掃中國身分證的PDA不能用,他們把我的證件拿走,等了好一段時間才拿了一份影印回來。我才拿著證件回等候多時的巴士。不過,大家都是很友好的,一旁的維族阿姨知道我是台灣人,還跟我多聊了幾句。而檢查哨那邊拿著步槍的小哥,憨憨笑笑的跟我多聊幾句關於台灣的事情。

從喀什往和田的路上,這番檢查更是頻繁。

八個小時後抵達和田,下了車,直接去售票口問前往庫爾勒的車。結果十分鐘後馬上就一班,我說我要買明天的。因為,我就是為了看沙漠而來的,必須搭白天的車才有可能看到東西。最終買了明天最早的班車,北京時間下午兩點發車,新疆時間為正午十二點。

就在車站旁的交通賓館住了下來,根據Gary以及其他情報,這裡能接待外國人的賓館不多,這家算價格ok的了。

check-in時有個老外正在和前台不知說些什麼,坐一旁的大叔見我過來馬上說:「這個肯定會說。」他們要我代為和他溝通。

原來他只是在聊他要前往的城市。這個瑞士人接下來會沿著南疆絲路東行,往且末、若羌前進,要去看古精覺國、米蘭遺址、以及位於已乾枯的羅布泊旁,神秘的樓蘭古城。我和他沒有多聊,我留在前台和前台姑娘聊了幾句。她把我們安排在鄰房,看是否可以多交流。但其實我們也沒有遇到,即使遇到,我想也不會有太多交談吧,我有些意態闌珊。

到外頭轉了一圈,進了一家小餐館吃了蛋炒飯,就回去梳洗休息了。回到一個人旅行的狀態,這種感覺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