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26日 星期一

我與他們不會再見面



2013/07/07
今天是禮拜天,動物巴扎會開。

一早,我告訴丹麥的說有個以色列女生也要去吉爾吉斯,丹麥的指指另一桌,她們已經談好了。隨和的人都是物以類聚的。只是有個問題,她入境中國時是用以色列護照,接著她打算用德國護照入境吉爾吉斯,畢竟……要去這些”XX斯坦的伊斯蘭國家,還是別用身分敏感的護照吧?

所以,他們一早要先去公安局打聽打聽,然後才去動物巴扎。今天我們就分成兩團,我跟ThomasCeline、以及Tina一起,要去吉爾吉斯的GaryKin,丹麥的,以及以色列女生Nary則另一團。

動物巴札的地點改了,以前坐公交車可以直接到達,現在得麻煩的換車。我們走到清真寺對面想搭公交車,問了幾個人我們要搭的巴士站牌在哪都不得其道,想想四個人分攤計程車也沒多少錢,攔了輛車,跟司機講了個價,對照跟前台詢問到的行情,這位維族師傅開的是行情最低價,二話不說上車就走。

動物巴札果然還是很猛,但是感覺大家興趣缺缺。由於動物巴札每個禮拜只有一次,可以看到今天來了許多外地人,有的老外騎單車直接過來,好奇的拿著相機拼命拍攝。

回來只能臨時攔車,師傅開價三十,還可以,哪知上了車他才說三十是進城而已,要到清真寺他開價四十。

火了,我跟他吵了起來。我說你給我停車,我們自行想辦法。維族師傅囉哩囉唆,他的漢語我幾乎聽不懂,四十塊錢雖然還在行情內(上限是五十),但他說:「你們很有錢。」這句話讓人格外火大。後來他還嘗試要說服我們包車遊喀什各景點,我完全不想搭理。其他三人由於語言隔閡,愣愣的聽我跟師傅吵架,對於價錢也沒有意見,但畢竟是我在交涉,我感到有些抱歉。

後來去了國際大巴札,人潮洶湧,先找了家餐廳填飽肚子後,隨意逛逛,跟上次相比我多拍了不少照片,繞了幾圈我們便打道回府了。

在廣場前下了車後大家散夥,我又在附近繞了繞才回青旅。

回去後,心情不大好。想不到這麼快就開始產生倦怠感了嗎?丹麥男的心情很好,可能是因為他終於搞定包車到吉爾吉斯的事情了吧。他說,他覺得我們這六人團很棒,明天就要分道揚鑣了,等一下晚上記得吃個飯留個連絡方式。哪天他和Kin若來台灣就來找我。

CelineThomas先前在甘肅,道路不通,車票買不到,路途受阻,挫敗感很重。要來喀什前,他們預期要待在這裡久一點,而非像之前幾乎每個點只停一天。他們覺得很高興,在這個城市,這家青旅,遇到我們幾個,又一起包車上喀拉崑崙公路,看了那麼美的自然景色,以這作為旅程的終點,儘管之前的旅程很沮喪,至少最後句點是好的。

這群朋友真是好。但是,也還是要分開的啊。是我過去的經驗使我有點世故了吧。想賴在房間裡不出去,想躲在自己的世界不想跟大家聊天,甚至很想下一刻就偷偷離開喀什,不想大家道別,不想跟大家再有什麼交流。這群朋友人都很好,但又如何呢?三年前來喀什,和Simon,莉莉,YvanHannahIra,不也是如此嗎?而且我跟Simon更好,後來我去上海還去拜訪了他。而後來還是不意外的漸漸疏遠了。我和Celine以及Thomas聊的話題很多,也很深,但也無法再更深了,最多也就到達和Simon那樣的程度而已了。

我在喀什又度過一次快樂的時光,我很高興,然而與此同時,我也清楚的感覺到,我的旅行很難再更好了,有一種意識越來越清楚的浮現上來:我的旅行快要結束了。不單單是指這一趟旅行,而是從2009年第一次獨自出國旅行以來,我對「孤旅」,或是「在路上」的嚮往以及實踐,到這次為止,很難再得到更多了。「旅行的意義」,我已經差不多得到夠充分的了。我能遇到的朋友,我能喜歡的朋友,就是那些了,我能表現出的我自己,以及能夠彼此交流的智慧與經驗,就是那些了。聽起來有點故步自封,但我並不是一口咬定旅行的意義的終點的到來,而是一個階段的結束。這條旅行之路上還是有很多可以追求的,只是我還想要走的更遠,走的更久,真正把自己的人生放在無止境的路上呢?旅行的終極意義就是「在路上」這件純粹的事情本身。我想要那樣作嗎?像英國人Gary,或是之前曾經遇到的旅人那樣嗎?

2010年的旅行,我很慶幸我走了這一趟。因為唯有那時的那份心情,沿路的經歷才能點點滴滴的充分感知。在路上我遇到挫折,也遇到陌生人的幫助,以及認識了不少好朋友,這些絕對無法再來一次。像這次的旅行,已經很難再遇見跟上次不一樣的狀況與情境與人事了。2010年的旅行的自己是如此容易被細節所感動,容易在夜行的火車上感傷。許多的無聊都成了回憶的瑣碎片段,忘也忘不掉。2013年這一次,再次背著背包走在趕車買票迷路找不到旅社的路上,和來自異國的朋友們聊天喝啤酒的時刻重溫的同時,在這懷念以久的美好氣氛的背後,是我的這段充滿著敏感思緒的旅行的時代即將結束的微妙感傷。

******

走到天台跟大家哈拉,一見到我他們很關心的問:「How do you feel?

我就說:「怎麼每個人見到我都一直問一樣的問題啊?我今天只是很累所以待在房間裡睡覺而已啊!」

大家哄堂大笑。

這幾天真的要被問煩了,大概是得高山病的我已經成了大家制約性的關心的對象了吧。

晚上,又是一大群人走到漢族社區吃晚飯。那裡正停電,靠著微弱的燭光,我們在外頭並桌吃吃喝喝一頓。這次的人除了我們六人組之外,加上以色列的Nary以及美國人Ben,以及也要去吉爾吉斯的德國男。上次吃大排檔的兩個瘋老頭稍早已經先在隔壁攤吃了起來。這次只有我一個會中文了,我點了幾道菜,大家吃的很開心。開了好幾桶啤酒,正準備喝個爽。明天大家就要散夥了。

回到旅社,帶著路上買的啤酒,大家併桌繼續聊。話題沒有之前那麼豐富了。但大家仍然很開心的聊著,緣分難得。

最後,大家握手擁抱道晚安。明天一早,丹麥男Roof(?)和加拿大女Kin情侶組、英國大叔Gary,以及以色列女Nary,德國男,這一組人馬將包車前往吐爾朵特口岸,跨越邊境進入吉爾吉斯坦;法國人CelineThomas會好好休息,搭下午的飛機先回烏魯木齊,然後飛回上海;我打算明天醒來就走,前往和田。

我在喀什仍然度過了快樂的時光,我對這個地方已經沒有留戀;我在喀什還是遇到了很好的朋友,我與他們應該不會再見面。


2013年8月24日 星期六

喀什時光 2




2013/07/06
今天去喀什近郊的天門山健行。

早上十一點出發。師傅是由青旅前台聯繫好的年輕小夥子,本以為他一臉不爽,頗為機車,結果不是。他其實是個頗有意思的人。

「他媽的中國人就是喜歡亂丟拉機,不注重環保」
「就是這樣咱中國人才被外國人瞧不起」
「我載了幾趟客,有的他媽就是非得在石頭上刻字,刻他媽自己的名字」
「之前埃及不是有人在古物上塗鴉嗎?中國人就愛搞這套」
「在石頭上畫兩個愛心然後插支兒箭,糙他媽的」
「有次我載了個客,就在那邊刻字,我就跟他說『你他媽別刻那些玩兒行不行啊』,他們看了看我,還覺得我奇怪呢」

Celine後來還問我,她聽到「外國人瞧不起中國人」這句話…..
我趕忙解釋,千萬別誤會,師傅不是那個意思。這師傅是個不錯的人。他對中國人有很多嚴厲的批評。
…….

天門山在前往吉爾吉斯的公路旁,車程要一小時半。公路旁正在興建高速公路,不過拐了幾個彎後,又是一片荒涼。

不知道收不收門票?

到了一個山谷口,師傅放我們下來,叮嚀我們小心走路,多帶些水。

我們順著谷往前走,兩旁是巨大的岩石,石壁上有斜斜的擦痕,我猜想是不是像冰河一樣,把山谷擦出這樣的痕跡?

走到一個狹窄的縫隙,幾個工程人員正在架梯子,看來這個景區目前並未開放,正在架設些遊客步道。小夥子們憨憨的看著老外們爬上去。

到後來可以望見最高處,是一個石拱門。無怪乎Lonely Planet是叫做天洞山了。類似的景色在張家界也有,也叫做天門山。

最後這一段路很陡,必須手腳並用才能爬上去。未來不知道步道會怎麼搭,但我們都認為,步道一定會搭的破壞景觀的…….我們這時來真是不錯。

我們四個人到了最高點後,坐下來欣賞景色。前上方是石拱,下方是懸崖,後方我們上來的路是很陡的草地坡,遠方則是一路經過的山谷兩側的岩山。

大家拿出水跟零食吃,半躺著聊天,Celine跟我抽了幾支菸。山谷吹來的風很涼爽,天空中有幾頭鷹盤旋。很安靜的地方。雖然一開始有另幾個中國人在一旁呼嘯了幾聲,幸好很快就走了。(我們也聊到了去黃山的時候,中國人特喜歡在那邊亂叫的習慣)。後來又有兩個維族大叔上來,一直想跟我們聊天,站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好像我們是一團的似的,幸好他們沒有在那邊對著山谷大叫,他們兩個很安靜。

在這種地方安靜的坐著聊天真是享受。





……
回到喀什,稍事休息後,我一個人跑到外面閒晃。

真的是熱到爆,站在太陽底下可以感覺到全身的水分很快的被搾乾,陽光毒辣辣的曬在皮膚上,那是台灣無法體會到的熱。只是至少是乾熱,沒有南方的黏濕。

我先在樓下買了冰淇淋,然後到艾提朵爾清真寺廣場旁一處陰影,觀察人來人往,不時把像機拿出來,拉長鏡頭,偷拍人。

拍渴了,到市場路邊西瓜攤拿兩片甘甜的西瓜吃一吃,幒共才兩塊錢;然後一路晃回到青旅樓下餐廳點了一個拌麵吃,然後就回旅舍。

回到青旅後,遇到晚禱時間,從清真寺內傳出可蘭經朗誦聲。每天傍晚的晚禱是最棒的時刻。我趕緊到天台一角倚著欄杆靜靜的發呆聽著。看著下面的街道人來人往,一唱一應的誦禱聲播送著,像是一齣電影配上音樂,電影裡的場景感覺真遙遠,但其實自己就在這裡,我旅行到這個遙遠的地方,對這個事實的意識,總是旅行最玄妙的時刻。

今天晚上只有我和GaryCeline,以及今天剛抵達的越南裔美國人Tina,她的講話方式就真的很美式,頗為風趣的一個大姊。稍早,丹麥男才在抱怨著拼車遇到的鳥事:其實這個鳥事從昨天回來後就延續至今。

丹麥男說有兩個日本人要同行,但是他們的目的地是比什凱克,而丹麥一行則是要往東邊的伊塞克湖東岸前進。日本人猶豫著是否要繼續等人湊車,直接包到比什凱克,價格也比較便宜。這時我打岔說:「只要包車跨過邊境,到達吉爾吉斯端的邊境小城納倫再分道揚鑣就好啦!他們從那邊包車到比什凱克搞不好比從這邊一路包到比什凱克還划算。而且,早一點過去不就早一點抵達?」丹麥男聳聳肩說,他也這麼認為。況且她們在這邊繼續等,也是要繼續付房費,即使最後可以省下車資,還不是會和多花的房費抵銷?更何況還浪費時間。

後來我跟前台聊,前台也說,其實這個價格已經很不錯了,日本人可能顧慮較多吧。

最後我是待到最晚的。深夜時有個以色列女生抵達,隨口聊兩句,她也要前往吉爾吉斯,我說她明天可以找丹麥的討論討論。

晚上又下雨了,喀什應該不常下雨吧?喀什的雨夜別有氣氛,清真寺廣場一片悽冷。



喀什時光 1


回到喀什,實在是熱到爆炸,但至少還是乾熱,跟台灣這種溼熱相比,還比較好忍受一些。大家回到旅舍,入住房間,各自散開。

我先沖了個澡,然後回到天台上發呆。Celine以及Thomas隨即加入我這一桌。他們明天要包車去郊區的天門山。後來我們到前台詢問,英國大叔Gary也去,我說我還在考慮,覺得很疲倦,想休息。丹麥男和加拿大女不去,他們說明天要好好休息,同時他們也要蒐集吉爾吉斯情報,以及商討找人拼車前往邊境口岸吐爾朵特口岸。

出發來新疆前,我寫e-mail給中亞的旅遊公司stan-tour問現在是否仍可以在烏魯木齊辦理吉爾吉斯或哈薩克簽證,對方回答說現在已經不行了。但是如果要先到北京或是上海或是其他大城的領事館辦簽證,對我來說花太多時間,所以這次還是放棄了再訪中亞的念頭。原本希望可以造訪上次沒去過的塔吉克斯坦。

但是現在從前台得到的訊息是,「據說」有人在烏魯木齊辦到了哈薩克簽證了?!

中亞就是這樣,一切訊息都不準確,要到當地了才知道。

明天的天門山之行,前台已經幫忙找好師傅,價格也談好,Thomas說,他會繼續找人拼車,如果找到了,會先問問我的決定如何。

過了十秒鐘,我說,我決定去,不想讓他們還要麻煩地找人拼車,掛著一個懸念。

“a man should made decision immediately”我說。
“cool” Gary以及Thomas回答

包車搞定,大家坐回天台上的躺椅晾著。我發呆,CelineThomas看書。過了一會兒丹麥的跟加拿大的也坐過來,我們這六人組又湊在一起聊天。丹麥男是個直性子的人,是我們的話題中心。他聊到金融風暴後丹麥的社會現況,以及企業家在這風暴前後所作所為,他認為不公不義。我想他的立場是偏左的,他說到外來移民者願意接受低廉的工資,而賺到錢後就把錢匯回自己的國家,而本地企業家雇用這些外來勞工,無形中也壓低了本國勞工的薪資水平,但是這些薪資卻無法負擔丹麥的高物價。

Thomas則抱持不同看法,他認為企業家使公司得以續存,其實也製造了更大量的工作機會,以宏觀的角度來說,這是對本國有利的事業。

其實左右之爭沒有對錯,而且兩人的切入點也不同。我問丹麥男:

「那你覺得最低薪資要規定多少才夠?又或者,是由誰來決定最低工資的。」

他回答是工會。

「那工會的組成成員?計算最低工資的方法又是如何?」

他說他不知道。

其實我的立場是比較傾向Thomas的,因為丹麥男固然點出了底層員工的困境,但是他畢竟沒能更深入的去剖析原因,難道外來勞工就不能擁有賺錢的權利嗎?難道企業家就不能為了獲取利潤而雇用外來勞工嗎?是不是資本主義就一定是邪惡的呢?

兩個人一來一往爭論不休,不時有其他人插入自己的看法補充。

我跟Celine說,他們兩個所爭的顯然是左右之爭;Celine對我補充:基本上政治上他們偏左,經濟上則是偏右。在法國,許多他們的同學都是如此。

…….

關於這次的喀喇崑崙公路之行,一直到回到喀什,大家都會主動表達自己的感受。我喜愛這樣的氣氛。

其實這些老外在討論政治、歷史、或是音樂,以及其他個人的見解時,未必很深入獨到。但是大家會很主動的表達出自己的觀察、個人的看法,而當你表達時,大家也會很仔細的聽你的內容,提出意見。

有的背包客跑遍大江南北,話題卻總是向他人炫耀自己曾經走過的路,我想他們的重點只是表達「我去過了哪裡」這件事實,而不著重在這個地方與自己碰撞之後的效應,這些效應雖然往往是難以言喻的感動,但是,這「難以言傳卻嘗試描述的過程」,本身就是傳達了那「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的事情了不是嗎?

說實話,我感覺那少數幾個總是刁著一根煙貌似滄桑地講著自己流浪史的人追求的只是換個吹噓媒介的虛榮罷了。跟旅行不旅行沒有不同,他們只是把許多人會拿來炫耀的東西,如跑車、收入、名貴相機…..代換成旅行罷了。
 
有的人則是到遠方尋找愛情,希望到了遠方的陌生城市,可以邂逅從另一個遠方流浪到此的人。在烏魯木齊的麥田青旅的告示版上看到幾則Note,內容敘說他或她接下來的旅程。想撿一個人,或徵求被撿,然後一同走完接下來的「壯遊」;在喀什的青旅,有一天下午我們聊天聊到一半,前台代為遞來一張小卡,說是有人留下傳閱的。我疑惑的看了一下,上頭用英文寫的簡介,但又語焉不詳,看到後段的中文我才明白,這個女孩子希望找到愛她的男朋友,只是她卡片中說想認識的是外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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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到遠方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逃避現實的心理。

只要能意識到這一點,面對這一點,然後選擇自己接下來的路,那麼無人可以批評,只是我也同樣看到了,許多旅行了很久的人,眼中剩下的只有空虛跟迷惘,一旦熱情隨著旅程而消褪,他們或許意識到當初驅使自己出發的理由的不成熟。「自由」不是能夠隨口說說就能實現的東西,事實上,真正的考驗正是在這種時刻才開始的吧。只是帶著逃避的心態出走的話,其實從來沒有逃出過心靈的牢籠。我認為,逃避也好,出走總是個開始,只是在那感覺到旅程之空虛的moment,才是旅行之意義的考驗的開始。

而這一趟睽違三年終於到來的旅行機會也讓我清楚的認識到,自己並非那種總是行走在路上的旅行者,我終於認識到,我不是那種我在旅程中遇到的那類人。Gary,稍早遇到的比利時人、前年在京都認識的Tim,在吉爾吉斯遇到的日本人、在哈薩克遇到的荷蘭大叔……,我不是那種人。

「無以彌補的時刻已經過去的痛切感受掠過心口,我不允許自己再過這樣號稱追尋自己,其實放浪形骸的日子。」──《深夜特急》

我突然的明白澤木耕太郎在從亞德里亞海上的渡輪所感受到的感傷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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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青旅很熱鬧。

澳洲來的有點瘋又熱情的老頭主動找大家說話,說晚上去吃中國菜,大家一起攤的話比較滑算。另一個我的室友,英國來的Michael也是個雲遊四海的老頭。

六人組中的我,Celine以及Thomas晚上一起參了這一團,一共有十一、十二個人吧,好熱鬧。走了大老遠,到新城區漢族社區的小餐店,在外頭人行道上並桌吃飯,同行的有在北京長大的美國人,中文說的超好;有廣西來的大姊;有幾乎完全不會英文無法溝通的日本女生;一個意態闌珊的法國人。吃吃喝喝,吵吵鬧鬧,餐廳的阿姨們看到這麼多國籍的人來吃飯也覺得很新鮮,問我:「這些老外是打哪來的啊?」

回到旅舍,我拿出筆電寫日記。看見其他五人在另一桌聊天。稍晚就不見了,我以為他們已經散場。後來我離開座位一下,回來時,前台的小哥好奇的問我,可以連上網嗎?他好奇但也無禮的把臉湊到我的電腦銀幕上看著。我皺了一下眉頭,把電腦拿起,想換到遠一點的桌子,這時才發現大家在後邊的桌子聊天。真不知道我們哪來這麼多話題,聊到好晚,這時夜空有雷電閃過,半小時後開始下起雨來,這一晚大家才散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