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什庫爾干

塔合曼鄉

2013/07/04

一早起來，依然是天空藍到爆的好天氣。

我的高山症稍稍舒緩了些，可以跟大家聊天。可惜，一喝了口奶茶，噁心的感覺瞬間又擁上來。到外面野地又吐了一陣。胃裡沒有什麼食物，只把水都吐了出來。

昨晚真的極為痛苦，心裡想如果今天撐不住，必須要直接打道回府了。不過今天的狀況雖然不怎麼樣，但還不到不行的地步，只是要特別注意身體狀況。我跟大家說，到塔縣是沒有問題的。

途經塔合曼鄉的草原，大家又下車走下山谷去。這塊草地被一塔吉克族家庭放牧著。一頭小牛被栓在柵欄邊，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他的母親，樣子極為可愛討喜。大家走過去看著，這時女主人抱著小孩從氈房裡走出，帶著和善的笑容朝我們走來。小牛認得她，用頭拱著她的腿撒嬌。我們問可以拍照嗎？她欣然同意。一手抱著小孩子，一手撫著小牛，蹲下來讓大家拍。

我們繼續在草地裡走了一段，大家邊走邊隨意聊幾句，又都保持距離，各自保留著自己享受的空間。丹麥鬍子男Roomf說：”this mountain, this grassland, the friendly lady, it’s perfect. Isn’t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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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師父就在路上接到朋友的電話，說是孩子生病了，請他到一戶人家帶些高山冷水魚回來。

因此今天師父在路中就拐進一條小路，到了一處蜿蜒小溪流倘著的谷地，溪旁用石子建了簡單的房舍，這是一戶過著放牧生活的塔吉克人家。大家坐在外面邊聊天邊等他去交涉，交涉老半天，一下子走到河的這頭，一下子又等在那邊，過了老半天也不知道情況，大家開始不耐煩，同時也一直講些很賤的的垃圾話：

「也許那個塔吉克人以為我們是要釣魚吧。」

「釣竿跟漁網都準備好了！」

「師傅：『靠！我是要買魚！』」

「喔，你等等」（往河的上游跑去）

反正遠遠的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後來師父兩手空空走回來，說是要到上面一點的地方，他們在小溪的彎處用竹欄圍了一小圈，把魚養在那裡。我們開車往回走，卻看那位塔吉克人沿著河跑著。停下車，師傅又走下到溪旁，他們用了袋子裝，結果卻漏水！最後是用小水桶裝了十條魚回來。回到車旁，師傅嫌魚太少太小，一面打電話跟朋友說，一面又跟塔吉克人討價還價，塔吉克人的漢語不好，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真明白師傅的意思？

丹麥人開始發難，他說很抱歉要請我翻譯，但還是請我催促師傅。我也左右為難。師傅嗓門也大起來說：他朋友孩子生病了，要這個魚才好。我們的立場是：既然付了錢，沒有道理讓我們在這邊干等了一個多小時。而我同時也能理解師傅中國人的想法，因此也沒能把臉色拿出來，只是一直催促。其實中法混血的Celine也懂一些中文，也幫忙催促師傅，到最後甚至所有人都下車，直接施壓了。師傅也在電話裡和朋友說：「好了就是這樣了！我這邊客人在等著呢！要生氣了！」於是瞬間結束了交易。

基本上這趟行程大家跟阿杜師傅的關係都不錯，沒有成為朋友，也沒有鬧翻臉，就是這一個小小插曲有些摩擦罷了。除了我跟阿杜可以用中文聊天外，其餘沒有什麼交流，也就沒什麼好彼此厭惡的，就是單純的雇傭關係。

抵達塔什庫爾干，師傅很快的講了一下幾個景點，大家意態闌珊，看的出來他們對這個小鎮沒有興趣。我們下榻新開的K2青旅。

這家青旅位於一整排連棟建築物中，長長的走廊兩側就是房間，走廊另一頭還堆放著施工器具和建材的空屋。房間很大，樓版層很高，整體看起來很大很寬敞。我們打點好就出去吃飯。找了一家川菜館，也只有我懂中文，隨意點了幾樣菜飯湯吃了一頓。又聊了好一陣子。

吃完後，我先回去休息，其他人則隨意閒晃。

這麼小的小鎮我竟然也會搞不清K2在哪？頂著大太陽走來走去，越來越不舒服。水一瓶又一瓶的喝。後來索性也學塔吉克老人們，坐在樹蔭底下休息。拿起像機，想起來這架的焦距可以拉遠，又有防手震，遠遠的拍人，對方並不知道在拍自己，即使看到像機，我也可以假裝是在拍遠景，不至於讓對方太過警覺。看來這就是屬於我的方式了，我總是無法像其他人一樣，大落落的直接對著人拍，也無法直爽的開口問，可能我不希望可能被認為是一個冒犯的人吧。

但這個偷拍的方式真是太適合我了，我是個旁觀者，是個過客。旅行到一個地方，用眼睛觀察他，保持客觀的存在。我不喜歡矯情的以為自己變的多了解這裡，又或者多同情這裡，又多羨慕這裡，說些：「生活在這裡的人一定很幸福」之類的話。因為我根本就不能完全了解這裡。

一拍不可收拾，走來走去就為了找個適當的角落，可以盡情觀察來人。拍了好多照片，然後問了幾次路，才回青旅。

回青旅才發現大家已經回來了。丹麥男跟加拿大女在打撞球，其他人在閒聊，Thomas獨自在房裡看書。我好奇的問了他，他在閱讀「宋式王朝」。

一個法國人會閱讀到這樣子的書，我對他有多一分的贊賞。他是會去想要了解這個地方，有著好奇心以及人文素養的人。他說，這是個很令人驚歎的故事，他一邊說，我一邊接話：

「The older sister marry to…」

「Dr. Sun-Yet-Sen」

「..And the younger sister marry to Chiang-Kai-Shek」

「This family’s story is bond to modern Chinese history.」

我說，這的確是很重要的了解近代中國歷史的故事，但是宋氏家族的評價仍然是有爭議的。我很推薦你把這本書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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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吃完飯我們分手後，他們本想去山谷對面的山，在跨過河谷地時，有輛車現在泥裡，所有的人都去幫忙。

「We didn’t hike.」

「But we had another entertainment.」

後來九點了，據說此時石頭城收門票的已經下班，大夥一塊出去。

走到門口，收票的還在。沒人想花三十塊錢，於是我們沿著城下繞著走，前台說其實從外面看比較好看。對我而言，因為我三年前已經上去看過，所以不會特別想進去。而其他人則是對這殘破的遺跡沒有興趣。

城下新修了一條路，石頭城也給用圍牆圍了起來，三年前這些都不存在。

路上我跟Gary聊了一陣，後來又跟Thomas聊了很多。

他說他很驚訝，因為在他身邊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沙特與卡謬…….更何況是遠方的台灣。我也很高興，我們這幾個都是很有自己想法的人。我總覺得，在喀什這樣的地方，你會遇到的多半是對這帶著神秘色彩的古道有股情懷的人，通常能有這份情懷的人，他的心態也會對歷史及哲學，對人生，對這個世界抱著了解的渴望，願意傾聽不同人的看法。

繞了一圈，我的頭又有點痛，就沒跟大家去吃晚飯了。Celine陪我回去拿了頭痛藥給我吃後，才又折返回跟大夥去吃飯。

頭真的是要爆炸了。有高山症，澡是絕對不能洗的了。雖然天還沒黑，但其實北京時間也十點了，就算是用當地習慣用的時間也已經八點。我刷牙洗臉後就躺平。

後來阿杜進來關心我，還幫我泡了個麵，以及拿了兩罐紅頂天給我。他幫我加了點魚湯，超鹹的……我吃了一點點還是沒胃口。阿杜說，他們說明天早上九點就下山去，問我行不行。我說沒有問題。他是想問我是不是要睡更久一些，我說沒有問題，就九點吧。